中絢的豪邁
「肅靜!」男人站在大白板前吶喊,一瞬間,原本吵雜紛亂的『台灣女留學生分屍殺人事件特搜總部』辦公室內便安靜了下來。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負責這次案件的管理官──設樂琢己。一個被稱為警察歷史最年輕的搜查一課課長、天才設樂。
雖說是最年輕的搜查一課科長,卻也大過了天城好幾歲,在帝豪他們眼裡可以說是大叔一名了。
「各就座位!現在開始,『台灣女留學生分屍殺人事件』特搜總部偵查開始。首先由擔任這案件的負責人天城班開始報告。」
「是!」天城先生一改平常散漫的樣子,嚴謹地站了起來並向列位在最前方的長官們行了一個舉手禮。
「在那之前管理官,請容我介紹幾位朋友給大家認識。」
「什麼朋友?動作快別浪費時間!」
「他們是夏洛克伍人偵探社。」說完,在總部最後頭的一列坐位站起了五個年輕人。「他們對於這次的案件搜查有極大的幫助,我想可以幫助我們破案,於是懇請了係長讓他們也參加搜查會議。」
設樂惡狠狠地看向了坐在他一旁的搜查一課第十係係長。
「是我允許他們進來的。」係長尷尬的搔搔頭,也沒多解釋什麼。
「偵探什麼的不需要!出去!」設樂憤怒得拍桌,揮揮手示意他們離開此地。
這也是正常的,負責辦案抓犯人的警察如果要依靠外行人的幫助那豈不是有失面子。更何況人人常說,偵探是警察的天敵。
「設樂管理官!」一名男子站了起來,用怪異的口音喊了設樂管理官的名。那男子有一頭的茶色自然捲,下巴尖立鼻子俊挺,眉宇間透露出英氣。
而設樂管理官看在眼裡覺得好眼熟。
設樂還沒反應過來,夏洛克伍人便整齊劃一地走過眾多警察來到他的面前。
「我們獲得了警視廳總監的允許可以參與各位的大小任務,若您不相信的話可以打電話到總監辦公室詢問。」說話的是站在那自然捲旁邊的男人,他的非常眼神銳利,似乎看見了自己的靈魂深處一樣。
但他講得卻是中文。那是設樂曾經很熟悉的語言,只因某個案件。
幫那眼神銳利男翻譯的人是站在後頭的眼鏡男,眼鏡男的眼鏡是很大的黑色粗框,皮膚白皙唇紅齒白,金色短髮,瀏海梳得老高,一臉標準的官腔式微笑。但雖說他是眼鏡男,他的眼鏡卻沒有鏡片。
另外後頭還站著兩個人,一個臉容冷淡頭髮蓋住一隻眼睛,且到現在還沒正眼看過自己。
另一個人臉上堆滿開朗的笑容,髮長及背,手上牽著一條……一條狗?!
「是誰說可以牽狗進來的!」
「啊,小文很乖,不會亂來的──」牽著狗的男人連忙解釋道。
「帶出去!」設樂的聲音不容反駁。
「太彌,讓都柏文到外面等吧。」天然捲開口了。
「喔……。」那長髮男將那條狗牽了出去,似乎他們五個人是以那天然捲為中心的樣子。
「哼,既然連總監都這麼說了……。」設樂放在桌上的雙手攤開,卻沒繼續說下去。意思是他們五個人可以留在會議室裡頭。
「謝謝您。」
天然捲說完,帶著其他的人回到了他們原本的座位上。
這時候底下的警員們又開始竊竊私語得起來。
「都說了肅靜沒聽到啊!」
又安靜了。
「那麼,開始報告吧。天城。」為防止管理官心情更加不好,係長趕忙接話,讓會議的進度往下走去。
「是的。」天城翻出了記事本。「死者是一年前來到日本留學的台灣大學生,朱立瀅。四月十五號禮拜日、也就是今天中午大約十二點左右被發現陳屍在A區三丁目的租賃公寓裡,第一發現者是張士洋,據張士洋說法,他們似乎是一對戀人。而張士洋是在一個禮拜前從台灣來到日本,自稱是因為擔心戀人朱立瀅一個人在日本生活不安心的關係,就在兩天前、也就是四月十三號禮拜五晚上,住進了朱立瀅的公寓,直到今天早上八點左右離開了公寓,預計搭乘下午一點的班機回台灣。張士洋稱,他是因為到了附近的火車站後發現自己的車票忘在死者朱立瀅的房間裡,於是只好趕忙再度搭乘計程車回到公寓內,這段口供我們也已經向兩位計程車司機取得證實,大概是不會有問題。」天城將記事本翻向了下一頁。
「凶器目前尚未找到,而床上的分屍經過初步DNA測定,也證實是同一人的屍體,血跡也是;但沒有找到朱立瀅與張士洋兩人以外的指紋。就在我們苦無進展的同時,由於夏洛克伍人的朋友們替我們找到了有利的證物,於是案情在一天之內有了極大的突破。」天城轉頭看向後面的夏洛克伍人。「那麼,麻煩你們了。」
首先,順著天城的眼光,希卡率先站了起來。
這部分當然得交給日語最流利的希卡來應付了。
「各位好,叫我希卡就行了。」隨著他拿起了一張由塑膠袋小心翼翼包裝好的紙條。「這張紙條是我們社長在垃圾場搜索時找到的,如同各位所見,上面寫著的內容指出了朱立瀅有極大可能性和這名名為槻雄的男子有密切往來。」
就在同一時間,空間內的燈光暗了下來,一道投影燈投映在前方白板上。白板上登時出現了那張紙條的內容。
「也就是因為這張紙條,帶領我們來到了資料上記載的七一九號房的房間。」
聽完希卡這麼說,設樂翻了翻資料後,繼續接話。
「只憑一張紙條就向上頭要了搜索令嗎?」
「不,不只是這樣的。我們社長在搜索垃圾帶時曾與公寓的一名警衛對話過,也獲得了不少可疑的線索。首先大家請看。」
希卡說完,投影畫面出現了一只垃圾帶。
「這垃圾袋上貼有標籤,以辨明是哪戶人的垃圾所用。但問題來了,據警衛的說法,這張標籤的貼法錯誤。」此時,垃圾帶的照片旁邊又出現了另一張照片,那是垃圾袋的反面照。「看見這背後的白色框框了嘛?照理說標籤應該貼在這白色框框上,但是這垃圾袋卻貼錯了。」
「你是想說,這垃圾帶的標籤是非公寓住戶貼的嗎?」
「不愧是管理官,沒錯正是如此。而且,還有不同的發現,這標籤是二次黏貼的標籤。」
「意思是?」
「有人將它撕下後又貼了上去。」
「張士洋?」
「這可能性我們也有想過,但垃圾場的監視器沒有明確拍到整個垃圾場,也就是說任何外人都能夠辦得到。」
設樂手指撐著下巴,若有所思的樣子。
「此外,還有更奇特的物品出現在垃圾袋中。」白板上的畫面這時又出現另一個畫面,是一只信封。「這信封的收件人是七一九號房的若本規雄,正好跟小紙條上的署名相同;但是,卻跟垃圾袋上標籤不同,垃圾帶的標籤是四零三號房的號碼。」
「喔唔?」
「這也是為什麼我們會要求上級緊急發布搜索令的原因。」旁邊的係長接話。
這也是當然的,因為整個案件裡,這是他唯一有參與到的一部分。
「於是,我們來到了七一九號房。這之後的,就麻煩鑑識科的弟兄了。」
鑑識科組長站了起來,拿起了報告書。有條有理地說下去。
「在七一九號房裡,只找的到一種指紋,非常多量,所以應該是房主的若本槻雄沒錯。」說完,投影機的畫面又再度變換。「我們在房裡找到了死者朱立瀅與若本槻雄的兩人合照,可見兩人之間有某種特殊的情感。在照片旁邊,是這本日記本,原本日記本是上鎖的狀態,但經由夏洛克伍人的幫助,我們才能夠迴避掉毀壞的方式開啟了日記本。」投影機的畫面陸續跳換,就連日記本在開鎖狀態前和開鎖狀態後的照片都有。
「接著是浴室裡找到的血跡。」原本的鑑識官坐下,另一名鑑識官站了起來。「我們在浴室的天花板上取下了一塊鬆脫的板塊,並經由紫外線手電筒照射後,發現了有血跡殘留的痕跡,而這血跡的DNA卻無法進行判定,詳細原因不明。」接著投影機畫面放大,眾人皆看清楚了血跡畫面。「仔細看的話,能夠發現這血跡的型狀很特別,經過比對後,這形狀是……屠殺刀。」
「屠殺刀?」
「是的,所謂屠殺刀,是一般肉店或是養殖業在宰殺豬牛時用的刀子,拿來分解人體的話也是非常適合。」
畫面上出現了電腦模擬的屠殺刀形狀,那把刀與血跡比對後,的確在刀鋒的地方確切吻合了。
「還有呢?」
「還有就是衣櫥裡發現的幾項線索。」又換另一名鑑識官站了起來。「在衣櫥裡,我們發現了些許灰塵,這些灰塵就像是原本有什麼東西擺在這裡一樣被定了形狀。」畫面放大,眾人看清楚了灰塵的某處呈現直角型。「經過仔細處理後,其大小可以確定大約是行李箱類型的物品,這也只是猜測而已。不過,衣櫥裡的衣服缺少了大多數,並吊掛著多量的空衣架,再加上監視器畫面的確認,若本槻雄的確在一個禮拜前提了一個方型手提包離開七一九號房,如果沒錯的話那些痕跡應該就是他一個禮拜前帶走的東西所留下的痕跡沒錯。以上。」
「監視器畫面呢,有拍到其他的畫面嗎?」
天城站了起來,快速翻到記事本上的某一頁。
「監視器是順著走廊而拍,並沒有辦法清楚看見四零三號房的內部。但經過我們確認了早上七點半到中午十二點半過後的畫面後……發現……」
「發現什麼?快說!」
「呃……發現這是一件不可能犯罪。」
「不可能犯罪?」
「是的。」
天城已經做好了挨罵的心理準備,這種未開始便挫己方士氣的名詞對警方實在是避之唯恐不及。
「說明清楚。」
「是的。比起我的口頭說明,不如大家親眼看一次錄影帶畫面吧。」
投影機照常放映了一次監視錄影帶的畫面。
的確有不少人懷疑起究竟中間的空白是怎麼回事?假如那段空白是真實的,並沒有人接近那道門,那麼又是怎麼犯案?
「當然,報告書上也有說明,這棟大樓的監視系統是獨立狀態,就連從內部網路要連結至監視系統也沒辦法。」
馬上又有一名鑑識科人員站起補充說道。
「經過精密檢驗後,帶子也沒有被竄改過的跡象。」
「七一九號房呢?」
出乎意料的,設樂並沒在『不可能犯罪』上多做無意義的掙扎,只是單純的聯想到了七一九號房外的監視系統。
「關於七一九號房的監視器畫面,我們有了些問題。」
「什麼?」
「在一個禮拜前,監視器的確是清楚拍到若本槻雄離開了。而一直到案發時間,錄影帶裡都沒有再度出現若本槻雄的身影。」
「什麼?那浴室裡的血跡怎麼回事?他沒回來又是要怎麼將兇器放至浴室天花板上?」
「關於這點,我們的問題不只如此而已。」
「不然呢?」
「監視系統會在每個禮拜四進行保養,在這期間是關閉的,只有安排比平日多名的警衛人員巡邏。也就是說……我們缺少了這段時間的畫面。」
「沒這些畫面就把當初負責巡邏的那些警衛都找來問清楚!」
「當然,這點我們已經處理完畢了,包括能將大樓的萬能磁卡弄到手的人員清單以及能夠自由出入大樓的人名也是,但都沒有特別可疑的人士。」
大家都沉默了一會兒,漸漸無法理解這件案情的複雜性。
看似簡單的高級公寓、嚴密的監視系統及警備設施,卻漏洞百出。而這些漏洞,反而因為精密的防護系統顯得複雜萬分。
並不是因為謎底重重才顯得困難,而是因為這棟樓顯示出來各個線索、案情、相關人員都單純得與一般案件不同,才使得這些老經驗的警場人員感到左支右絀。──因為他們不時認為,這麼簡單並不尋常,而使自己躊躇不定無法將思考推演下去。
「很好。」設樂管理官眉頭深鎖,喝了一口咖啡。
「天城,關於日記本內容,稍微說明一下。」係長點起了天城。
「是的。我們確認過日記本內容後,證實了若本槻雄跟朱立瀅之間的關係。另外,也從日記本裡找出了兩個可疑人士。一個正是有家室的若本槻雄,根據日記裡的說法,似乎若本槻雄正打算為了元配與朱立瀅分手,請看這一段。」劃面切換,出現了日記的其中一頁。
『槻雄似乎已經猜到了我想說什麼了……總覺得,他似乎想要離我而去。母親,我該怎麼辦呢?是否該確切說出自己的秘密?但如果我說了,又該怎麼面對士洋?如果我告訴了槻雄那個祕密,那他是否會拋棄我回到他妻子身邊?我知道,我清楚知道這一切是我自作孽,我甚至連我愛的是誰都不清楚。
三月二十九,天氣晴。心情雨。』
「還有這部分也是。」
『我告訴槻雄了……還以為告訴他之後會很開心,但他卻朝著我大吼。他一定是不要我了……但卻是因為他在我身邊,我才可以不用那麼害怕的啊。
母親,我好想妳喔。
四月四號,天氣晴。心情雨。』
「然後是這裡。」
『今天我做了一些三明治去給槻雄,我想要跟他和好,畢竟母親您說過要抓住男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嘛!
但我到槻雄房理後發現,他似乎在整理行李。我問了他要去哪,他只告訴我他要出差很快回來,但我問他去哪出差他卻說不出口。我猜他一定是要回他妻子身邊,我不希望他走,我需要他!母親,我到底該如何讓他知道我心中的愛意以及我對他的需求?也是啊,我又有什麼資格求人呢?士洋他明明還在台灣等著我……我卻這麼對他。可是我無法控制自己,每個與槻雄在一起的晚上都好幸福,是因為他我才再也不會感到孤單的!
四月六號,天氣陰。心情雨。』
「我想,朱立瀅可能是做了什麼事讓若本槻雄動怒,於是在四月六號那天開始便計畫起殺害朱立瀅的方法。所以,我們將若本槻雄列入第一嫌疑犯中。」
天城將記事本翻頁。
「接著看下一個嫌疑人的線索。」
畫面切換。
『今天士洋跑去網咖跟我視訊呢!我好開心喔!最愛士洋了──!雖然情人節不能陪他過,但我相心他是個寬宏大量得好男人,不會跟我計較的,你說是吧母親。
可是……我發現最近一直有人在跟蹤我,難道是傳說中的跟蹤狂嗎?我好害怕喔!在日本都沒有人可以陪我,士洋我想你了啦……!
啊,當然最想念的還是母親!
二月十四號,天氣雪。心情晴。』
「然後是這裡。」
『怎麼辦!我的內衣褲不見了!該不會那個跟蹤狂不只是個跟蹤狂,還是個內衣賊吧?!母親大人我該怎麼辦……他會不會有一天突然跑進房裡傷害我呢?可是……這裡是四樓耶!他究竟是怎麼偷的?
七一九房的若本先生看起來人很好,而且還是個女兒的好爸爸,我明天一定要去找他商量。
二月十六號,天氣雪。心情陰。』
「接下來是這裡。」
『是男的!是男的!母親大人是男的喔!好開心喔──!要趕緊告訴槻雄!
可是今天跟蹤狂又出現了,而且他就正大光名的拍照,一點也不怕被人查覺,是說我已經察覺了啊!母親大人妳一定要保護我!
四月二號,天氣晴。心情陰。』
「沒錯,就是這個跟蹤狂,我們根據日記內容在四處打聽了一下,發現這附近的居民也有見過可疑人士在這棟公寓旁亂晃,身材矮瘦、大約二十幾歲、當時穿著打扮是一身漆黑、也蓋住了面容,所以沒人認的出他的臉容。如果這人就是犯人的話,那麼犯案動機應該是嫉妒他與若本槻雄的親密關係所以來個玉石俱焚,那也就能解釋為什麼頭顱會被帶走了,因為犯人對於被害者懷有強烈的愛慕之意的關係。」
「辛苦你了,天城。」係長示意他坐下。「管理官,請。」
係長看向設樂管理官,設樂則看向底下的人。
「以上,有沒有問題?」沒有人發問,管理官就繼續說了下去。「看來我們只能朝著跟蹤狂與若本槻雄兩條線前進了。負責打聽的警員,報告!」
「是!」一名員警站了起來。「我們連絡了青森當地的員警協助我們,查詢了若本槻雄的行蹤,但無論是交通工具乘載記錄或者是若本槻雄的家室以及老家都沒有他出現的跡象。」
「根據我們今天在公寓附近的打聽,的確獲得了多數類似的情報,都是有關日記裡的跟蹤狂的事情。而公寓裡的居民也宣稱,不少人的內衣褲持續消失,看來那個跟蹤狂在那附近特別活躍,我想找出他的身分應該是遲早的問題。」
另一名警員說完後,坐在前方的設樂管理官與係長的臉色都輕鬆了不少。
「很好,持續朝這兩條線前進!以上!」
「那個──」這時夏洛克伍人中有一人站了起來,他說的是日文,雖說流利卻口音獨特,銳利的眼神盯著最中間的設樂看。
「怎麼?」
「我叫中絢。有關禮拜四監視器維修那件事情,我有些意見。」
「說。」
「我先前曾在無意間試圖尋找過禮拜四的監視器畫面,原因是我以為張士洋來到這棟公寓是在禮拜四,但原來是禮拜五晚上。就在我聽過各位的報告後,我發現與我當時尋找禮拜四的監視器畫面時不太相同、令人好奇的事情。」
「什麼事情?」
「怎麼可能……一整天的監視器都是維修狀態呢?」
!
「這……!」天城對這觀點一直沒感到懷疑,如今聽到中絢這麼說時才感到不對勁。
「是的,很可疑啊。我也是重新聽過一次各位的案情整理後才發現的。」
「但這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設樂依舊冷靜。
「沒錯,這也不是沒可能的。但是……我努力回想了一下後,當時我調查禮拜四監視錄影帶的狀況卻不太一樣。」
「哪裡不一樣?」
「有畫面啊。」
「……?」
「正確來說是,有畫面,但需要密碼。」
「什麼意思?麻煩你說清楚。」
「首先,說說我當時調查的狀況吧。當時的我誤以為張士洋第一次出現是在禮拜四,於是努力得尋找禮拜四的畫面,起初的確是無法找到畫面的,又剛好在同一時間釐清了真正的時間是在禮拜五,所以我簡單的就放棄探索禮拜四監視器畫面的問題。但果然還是放心不下,所以我把保全公司買下來了。」
「啊?!你把保全公司買下了?!」
「是啊,但那不是重點啦。我買了保全公司後,親自調查了錄影帶畫面,雖然是以董事身分但仍然耗了不少心思啊!」在眾人沒發現的時候,投影機已經切換了畫面。
「看看各位的後方。」所有人將視線從中絢身上移開,回到白板上的投影畫面。
白板上的畫面是分成兩邊的,可以認得出來左邊是七一九號房,右邊則是四零三號房。
「那麼,開始撥放吧。」
畫面開始播放,兩個畫面的右下角時間表持續跳動。四月十一號晚上十一點開始,一直到四月十二號早上八點時畫面突然消失一秒鐘,隨後又馬上出現,但畫面維持著停止的狀態,並且正中央多了一個視窗。
──一個要求輸入密碼的視窗。
此時的時間表,停在四月十二號下午四點整。
「也就是說,真正的維修時間其實是在每個禮拜四的早上八點到下午四點,在那之後便會重新啟動錄影。」中絢補充說道。
投影畫面跳到了電腦視窗桌面,原本的播放軟體被縮小了,而畫面最下方是錄影帶的時間條列,可以看到從四月十二號的下午四點開始到某段時間的時間條列都呈現暗紅色狀態,也就是指需要密碼才能夠觀看的部分。
「這段時間是鎖起來的,一直持續到四月十三號凌晨四點,整整十二個小時的空白。」
「你沒將密碼順便買下嗎?」
「詭異的事情就在這裡,原本的密碼是錯誤的。」
「什麼?!」
事實上,剛剛設樂的發言是出於諷刺,但收的到回應卻是更意外的答案。
「所以說,鎖定嫌疑犯的條件又多了一項,那就是能將監視錄影帶上鎖的人物。但這人是否為殺人兇手還有待商榷,目前為止只是可疑而已。」
難道說嫌疑犯有第三人?還是說,那只是若本槻雄的手法之一?不……照這狀況來看,監視器畫面消失最有利可得的人士那個跟蹤狂,所以殺人兇手是跟蹤狂嗎?那若本槻雄浴室裡得屠殺刀又是怎麼一回事?還是說從頭到尾這三大線索指的都是同一個人?三個都是若本槻雄?話說回來,若本槻雄能住在那高級公寓裡,不就代表他的財力也是異常雄厚嘛!
「由這三大線索當做基礎辦案!聽好了,被殺的是台灣人,影響到與台灣之間的關係,別讓人覺得日本是個危險的國家!也別讓人瞧不起我們日本警察!以上!」
說完,設樂管理官便走出了特搜部辦公室,而係長與其他長官也緊跟其後。
「小文!」太彌興奮的跑道都柏文身旁,都柏文也興奮的撲上太彌,用力的舔起他的雙頰。
「小文,他們竟然把你綁在冷清的外頭,你一定很無聊對不對,辛苦你了唷!那些警察都壞蛋!我們不要理他們。」
沒人理太彌無聊的行徑,只因為有個人來到了警視聽大門口等著他們。
「張士洋先生。」
「你好天城先生。」
「怎麼了嗎?張士洋先生。」帝豪心裡早已經清楚知道張士洋此行的目的,身為戀人的他,也是時候該想起有那麼一樣東西是他必須找出來的。
「我是為了一樣東西而來的,本屬於立瀅的東西。」
「東西?」天城其實也知道他的目的,但身為警察的他不方便透露案情,於是他只好裝傻。剛好這也是他的強項。
「日記本,對吧。」但帝豪可就沒有這層顧慮了。
而帝豪這麼乾脆的將日記本的事情說了出來,天城也沒有阻止他,反倒是放心了不少。
「是的,我突然想起了你們有人問過我立瀅有沒有寫日記的習慣這件事。所以,我想警方一定是找到了他的日記本才會這麼問對吧?」
他指的是琉,但琉問日記本的問題時,警方並還不知道。
「天城先生,能請你向上級說說看嗎?」
「我是很樂意賣他這個人情,只是……」
「張士洋先生,我想你必須要做好心理準備。」希卡站了出來。
「心理準備?」
「那日記本的內容,我不確定你是否能夠接受,我只怕你不要接受太大的打擊。」
「你是說立瀅移情別戀的事嗎?放心吧,我已經知道了。」
「你……?」
「其實我這次來日本就是為了確認這件事情。說來奇怪我怎麼會知道呢?或許是因為戀人的關係吧!在視訊的時候、平常我自己一個人想東想西的時候、好多好多的小細節加上平時一個人時的孤單,漸漸的,我想是什麼都懂了一樣。於是,我來到了日本,只是想好好珍惜最後的時光。」
「原來,你是抱著失戀的心情來到日本的。」
「離開時我是開心的……」張士洋的聲音哽噎地嚴重,聽在希卡心裡是多麼不忍。「但是……卻……」終於,張士洋的淚線仍然潰堤了,一滴一滴的淚珠掉落,嘴裡的話無法順暢的吐出。
但此時的話卻真誠無比。
「我也不想要這樣的離別啊!」他哭喊著。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向上級說說看吧!日記本的內容我們已經全部拷貝下來了,應該沒有非得留住日記本的理由。畢竟鑑識科也說關於日記本的調查已經結束了。」
「謝、謝謝、您……。」他用袖子抹掉了臉上的淚水。
之後,天城順利說服了上級,並告知張士洋隔天早上就可以來拿日記本。
其實,在天城向設樂管理官說明情況時,設樂只丟下一句話。
『一個警政署長、一個財閥集團長,難道我還能說什麼嗎?』
雖然天城聽不懂設樂究竟是在講什麼事情,基於能夠將日記本交與張士洋這點,他也懶得再問那麼多了。
◎
「太彌你哭屁啊。」希卡用裝著紅酒的酒杯冰太彌的臉頰。
「張士洋先生他……很可憐啊!唔唔──!」
「嗯。」帝豪看穿禮車的車窗,東京街頭夜晚的霓虹燈沒有台北那麼緊湊,看起來也舒服得多。
都柏文甩甩尾巴後,在太彌身旁趴了下來。
「那就找出犯人吧。」琉在平板電腦上指指點點。
「嗯。」希卡的電腦總是借給琉用,只因為琉懶惰,喜歡兩手空空罷了。
「最多再一天,我有預感我們離犯人很近了。」中絢翹著二郎腿、手環膝蓋。他仍然在腦海裡重複回憶著那幾段錄影帶
禮車穿過鬧區,轉了幾個彎,附近的大樓分布由密到疏,最後停在一棟金華閃爍的大飯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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